[email protected]
用电影捅破生活最后一层窗户纸
今年的香港金像奖,办得十分落寞。
没有实体颁奖礼,没有获奖感言,只是简单利落地在线上宣布了获奖名单。
获奖名单里,有一个获奖者,看上去格外扎眼——太保。
拿下金像影帝的太保,与前几年拿下金马影帝的涂们一样,都是爆冷斩获大奖。
在此之前,很多人都猜测,这届影帝应该会在古天乐与易烊千玺中产生。
虽然获奖始料未及,但太保却百分之百配得上这项影帝殊荣。
只不过,对他这样一个做了一辈子绿叶的老演员来说,这个奖来得实属不易。
所以,小万今天想重点说说这部让他斩获大奖的电影——
《叔·叔》
《叔·叔》是一部老年同志片,三位主角的年龄加起来已经有190多岁——
太保70岁,袁富华56岁,区嘉雯67岁。
豆瓣上,该片评分7.7,是近年港产电影里口碑最好的一部。
由于题材敏感,所以这部电影打从问世之初,就自带猎奇属性。
片中探讨了包括“老年同志”、“老年同妻”、“同志子女”、“LGBT政治表达”在内的多重议题,有广度,更有深度。
导演杨曜恺,本身就是一位同志。
早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同志身份。
赴美留学的他,很自然地把“出柜”和“做自己”当作是自然而然的选择,并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然而,透过《男男正传:香港年长男同志口述史》这本书,他却看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同志“秘史”。
他发现,老年同志群体,不但长期被公众忽视,而且还要承担来自社会的压力与责任。
他们所经历的故事,往往裹挟了太多时代的无奈。
及至暮年,他们该如何处理情感?又能否做回自己?
针对这些问题,杨曜恺从人文关怀的角度出发,创作出了这部电影。
虽然都是关注性少数群体,但《叔·叔》和《翠丝》相比,少了很多抓马与锋芒,多了很多市井与温度。
全片在日常中开始,又在日常中结束。
放眼望去,填充其间的,都是一些琐碎小事:洗车、接孙女放学、一家团聚、炒菜吃饭……
男主阿柏(太保 饰),是一名计程车司机。
他与妻子清(区嘉雯 饰)结婚45年,育有一子一女。
年轻时,阿柏从内地偷渡到港,先从苦力做起,然后又以开计程车过活。
过去二十年,他每天工作16小时,根本没有时间想自己、满足自己。
他只能偶尔在公厕里,靠着偷窥同性释放一下自己的“同性之欲”。
这天,他来到同性公园,邂逅了同性友人阿海(袁富华 饰)。
阿海是一位业已退休的单亲父亲,他与妻子早早离婚,现在和儿子一家相依为命。
透过阿海,阿柏终于见到了同志社会的另一面。
阿海带阿柏去了同志聚集的“同性澡堂”,他又惊奇、又羡慕地打量着澡堂里的一切。
在澡堂的密闭空间里,阿柏压抑已久的爱欲,终于得到了彻底地释放。
那一刻,他仿佛做回了最纯粹的自己。
除了澡堂里出现的情欲描写之外,《叔·叔》并没有在猎奇视角上耗费太多笔墨。
片中没有激烈的叙事冲突,只用生活化的克制表达,来输出情感。
打从一开始,阿柏与阿海就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阿柏表现地很谨慎,阿海则表现得很主动。
两人相恋的整个过程,其实就是阿柏卸下心防接受阿海的过程。
全片最温情的场面,是阿柏到阿海家吃饭的一场戏。
当时,阿柏瞒着妻子,到阿海家过周末,两人一起到菜市场挑选食材,一起回家搭伙煮饭。
两人的感情,在烟火缭绕间慢慢升腾,像极了红尘俗世中的一切美好。
导演杨曜恺曾在采访中,专门提起了这场戏:
“阿柏和阿海两个人拍拖,为什么有一场吃饭戏,因为普通人恋爱,特别是两个不被外界认可的人,能有机会吃一顿饭,简直是梦幻的场景。
西方人很会说我爱你,我为你骄傲,而华人社会,特别是那个时代出生的人,表达爱的方法是通过饮食,妈妈会问你,想吃什么,爱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然而,开启禁忌之爱的他们,本身却并不自由。
他们还需顾忌旁人的眼光和家人的看法。
阿柏一直对妻子严防死守,自不必多提。
就连在感情里更主动的阿海,同样也为自己的同性身份所担忧。
同志聚会上,大家就如何争取“同志养老院”而展开讨论。
轮到阿海开口时,他只淡淡地说了句:“我宁愿住在正常的养老院里,也不想要为儿子蒙羞。”
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正视自己的性取向:
年少时怕父母知道,成年后怕爱人知道,年老后怕子女知道。
对同志们来说,家庭既是退路,也是枷锁。
为了供养家庭,他们一辈子都在为家人而活,很少为自己而活。
尽管两位主角需要处处压抑自己,但《叔·叔》的底色,却是温暖的。
片中时刻充斥了各种各样的爱意表达,有亲情、有爱情,也有友情。
向家人隐瞒同性身份的他们,其实早已被家人堪破秘密。
阿柏的妻子清,对阿柏的“异常”早有觉察。
女儿婚礼时,阿柏邀请阿海前来赴宴。
酒席结束后,清看出阿柏与阿海存有暧昧,但她引而不发,只短暂地瞪了阿海几眼。
而阿海的性取向,同样也早已成为他与儿子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天深夜,阿海在房间收听同志养老院的公开听证会,为了听得更清楚一点,他忍不住调高了手机的音量。
儿子虽然听得清楚,但却并没有挑明,而是善意地提醒他“音量调低点吧,格蕾丝(孙女)睡了。”
和《廊桥遗梦》中的弗朗西斯卡一样,阿柏最终也选择了回归家庭。
导演用了很多细节,去暗示他将如何抉择。
比如,借同妻之口,说“你是个长情的人”。
又或者,让阿柏的婚戒多次介入画面。
交往过程中,阿海曾送给阿柏一个十字架作为定情信物。
他希望,两人死后能够在天堂重聚。
临近结尾,阿柏将十字架归还给了阿海,两人的关系就此终止。
两人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沉默作悲恸的告别。
于是,没有闹剧、没有狗血,这段刚刚开始的关系就这样戛然而止。
它轻轻地来,也轻轻地走,一如主题曲《微风细雨》所唱:
微风吹着浮云,细雨漫漫飘落大地,淋着我,淋着你,淋得世界充满诗意…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出现的《微风细雨》,并没有选择刘蓝溪的女声版本,而是选择了青山的男声版本。
低沉的男声,映照着苍老的躯体与疲惫的灵魂,更加凸显出两人感情世界的压抑与苍白。
除了关照老年同志的情感世界之外,该片还十分罕见地关注了老年同志的养老问题。
阿海一直默默地照顾着一个名叫阿超的老人。
阿超曾在媒体面前公开出柜,他因此被家人“抛弃”,被邻里指指点点。
而阿超晚年无人看顾的落魄处境,也是促使阿海放弃同性身份的重要原因之一。
受社会、家庭、年龄所限,摆在老年同志群体面前的选项,少之又少。
自由和未来,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品。
他们只能停在原地,在苦涩中,慢慢地度过余生。
即便偶有“出格之举”,最终也只能像阿柏那样归于平淡。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个体的悲哀。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豆瓣及网络,若有侵权请主动联系我们。
, 在线字典趣事集中营,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了解更多在线字典知识,探索不止,精彩不断,探索你所未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