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谪居黄,三见重九,每岁与太守徐君猷会于栖霞。今年公将去,乞郡湖南。念此惘然,故作此词。
笑劳生一梦,羁(jī)旅三年,又还重九。华发萧萧,对荒园搔首。赖有多情,好饮无事,似古人贤守。岁岁登高,年年落帽,物华依旧。
此会应须烂醉,仍把紫菊茱萸(yú),细看重嗅。摇落霜风,有手栽双柳。来岁今朝,为我西顾,酹(lèi)羽觞(shāng)江口。会与州人,饮公遗爱,一江醇(chún)酎(zhòu)。
自笑勞苦的生涯如一夢醒來,原是留在他鄉流浪過三次重九節的人。發花白又稀疏,面對荒廢的園圃搔頭。幸運有多情誼的人,喜歡飲酒而無訴訟事,好像古代無為而治的賢明太守。年年登高,年年宴飲,那美好的景物依舊不變。
這次登高宴會按理要痛飲,照常佩帶紫菊茱萸,還要細看多嗅。草木凋零,秋風為霜,其中有我倆雪堂前栽的兩棵柳樹。明年的今天,我為你移居潇湘,灑酒于江口。我将和黃州的人共同享受您留下的恩惠,如飲長江水般的美酒。
醉蓬萊:詞牌名。雙片九十七字,前片十一句,後片十二句;前後片各四仄韻。君猷(yóu):徐大受,當時黃州知州。
栖霞:栖霞樓,宋代黃州四大名樓之一,在黃岡市赤鼻矶上。
今年公将去,乞郡湖南:今年徐守将離開黃州,要求到湖南作知州。
惘(wǎng)然:恍惚,憂思的樣子。
華發:白發。蕭蕭:稀疏的樣子。
落帽:代指宴飲。
爛醉:痛快飲酒。
重嗅:反複聞嗅。
西顧:徐君猷赴任湖南在黃州之西,故名。
酹(lèi):飲酒前把酒灑在地上或水上以祭神祝福。羽觞(shāng):酒器。
州人:黃州人。
飲:喝,這裡指享受。遺愛:官員有德政,給後人留下仁愛。
醇酎(chún zhòu):反複釀造的醇厚老酒。
參考資料:
1、王水照 王宜瑷.蘇轼詩詞選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150-151
2、王水照 朱剛.蘇轼詩詞文選評: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95-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