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次玄枵,月旅蕤宾,丙丁统日,乙未御辰。潘子凭轼西征,自京徂秦。乃喟然叹曰:古往今来,邈矣悠哉!寥廓惚恍,化一气而甄三才。此三才者,天地人道。唯生与位,谓之大宝。生有脩短之命,位有通塞之遇,鬼神莫能要,圣智弗能豫。
当休明之盛世,託菲薄之陋质。纳旌弓于铉台,讚庶績于帝室。嗟鄙夫之常累,固既得而患失。无柳季之直道,佐士师而一黜。
武皇忽其升遐,八音遏于四海。天子寝于谅闇,百官听于冢宰。彼负荷之殊重,虽伊、周其犹殆。窥七贵于汉庭,畴一姓之或在?无危明以安位,祗居逼以示专。陷乱逆以受戮,匪祸降之自天。孔随时以行藏,蘧与国而舒卷。苟蔽微以缪章,患过辟之未远。悟山潜之逸士,卓长往而不返。陋吾人之拘挛,飘萍浮而蓬转。寮位儡其隆替,名节漼以隳落。危素卵之累殻,甚玄燕之巢幕。心战惧以兢悚,如临深而履薄。夕获归于都外,宵未中而难作。匪择木以棲集,尠林焚而鸟存。遭千载之嘉会,皇合德于乾坤。弛秋霜之严威,流春泽之渥恩。甄大义以明责,反初服于私门。
皇鉴揆余之忠诚,俄命余以末班。牧疲人于西夏,攜老幼而入关。丘去鲁而顾叹,季过沛而涕零。伊故乡之可怀,疚圣达之幽情。矧匹夫之安土,邈投身于镐京。犹犬马之恋主,窃託慕于阙庭。眷鞏、洛而掩涕,思纏緜于坟茔。
尔乃越平乐,过街邮;秣马皐门,税驾西周。远矣姬德,兴自高辛。思文后稷,厥初生民。率西水浒,化流岐豳。祚隆昌、发,旧邦惟新。旋牧野而历兹,愈守柔以执竞;夜申旦而不寐,憂天保之未定;惟泰山其犹危,祀八百而余庆。鉴亡王之骄淫,竄南巢以投命;坐积薪以待然,方指日而比盛。人度量之乖舛,何相越之辽迥!
考土中于斯邑,成建都而营筑;既定鼎于郏鄏,遂钻龟而启繇。平失道而来迁,繄二国而是佑;岂时王之无僻?赖先哲以长懋。望圉、北之两门,感虢、郑之纳惠。讨子颓之乐祸,尤阙西之効戾。重戮带以定襄,弘大顺以霸世。灵壅川以止鬭,晋演义以献说。咨景、悼以迄丐,政陵迟而弥季。俾庶朝之构逆,历两王而干位。踰十叶以逮赧,邦分崩而为二。竟横噬于虎口,输文武之神器。
澡孝水而濯缨,嘉美名之在兹。夭赤子于新安,坎路侧而瘗之。亭有千秋之号,子无七旬之期。虽勉励于延吴,实潜恸乎余慈。
眄山川以怀古,怅揽辔于中涂。虐项氏之肆暴,坑降卒之无辜。激秦人以归德,成刘后之来苏。事回泬而好还,卒宗灭而身屠。
经澠池而长想,停余车而不进。秦虎狼之强国,赵侵弱之馀烬。超入险而高会,杖命世之英蔺。耻东瑟之偏鼓,提西缶而接刃;辱十城之虚寿,奄咸阳以取儁。出申威于河外,何猛气之咆勃;入屈节于廉公,若四体之无骨。处智勇之渊伟,方鄙吝之忿悁,虽改日而易岁,无等级以寄言。
当光武之蒙尘,致王诛于赤眉。异奉辞以伐罪,初垂翅于回谿;不尤眚以掩德,终奋翼而高挥。建佐命之元勳,振皇纲而更维。
登崤坂之威夷,仰崇嶺之嵯峨。皐託坟于南陵,文违风于北阿。蹇哭孟以审败,襄墨縗以授戈。曾只轮之不返,緤三师以济河。值庸主之矜愎,殆肆叔于朝市。任好绰其余裕,独引过以归已。明三败而不黜,卒陵晋以雪耻。岂虚名之可立?良致霸其有以。
降曲崤而怜虢,託与国于亡虞。贪诱赂以卖邻,不及腊而就拘。垂棘反于故府,屈产服与晋舆。德不建而民无援,仲雍之祀忽诸。
我徂安阳,言涉陕郛,行乎漫瀆之口,憩乎曹阳之墟。美哉邈乎!茲土之旧也,固乃周、邵之所分,二南之所交。麟趾信于关雎,騶虞应乎鹊巢。
愍汉氏之剥乱,朝流亡以离析。卓滔天以大滌,劫宫庙而迁迹。俾万乘之盛尊,降遥思于征役。顾请旋于傕、汜,既获许而中惕;追皇驾而骤战,望玉辂而纵镝。痛百寮之勤王,咸毕力以致死。分身首于锋刃,洞胸腋以流矢;有褰裳以投岸,或攘袂以赴水,伤稃檝之褊小,撮舟中而掬指。
升曲沃而惆怅,惜兆乱而兄替;枝末大而本披,都偶国而祸结。藏札飘其高厉,委曹吴而成节;何庄武之无耻,徒利开而义闭。
蹑函谷之重阻,看天险之衿带,迹诸侯之勇怯,筭嬴氏之利害:或开关以延敌,竞遯逃以奔窜;有噤门而莫启,不窥兵于山外。连鸡互而不棲,小国合而成大。岂地势之安危?信人事之否泰。
汉六叶而拓畿,县弘农而远关。厌紫极之闲敞,甘微行以游盘。长傲宾于柏谷,妻覩貌而献餐;畴匹妇其已泰,胡厥夫之缪官!昔明王之巡幸,固清道而后往;惧衔橜之或变,峻徒御以诛赏。彼白龙之鱼服,挂豫且之密纲。轻帝重于天下,奚斯渐之可长。
吊戾园于湖邑,谅遭世之巫蛊。探隐伏于难明,委谗贼之赵虏。加显戮于储贰,绝肌肤而不顾。作归来之悲台,徒望思其何补?
纷吾既迈此全节,又继之以盘桓。问休牛之故林,感徵名于桃园。发阌乡而警策,愬黄巷以济潼。眺华岳之阴崖,觌高掌之遗迹。忆江使之反璧,告亡期于祖龙。不语怪以徵异,我闻之于孔公。
愠韩、马之大憝,阻关、谷以称乱。魏武赫以霆震,奉义辞以伐叛。彼虽众其焉用?故制胜于庙算。砰扬稃以振尘,繣瓦解而冰泮。超遂遁而奔狄,甲卒化位京观。
倦狭路之迫隘,轨崎岖以低仰;蹈秦郊而始辟,豁爽塏以宏壮。黄壤千里,沃野弥望。华实纷敷,桑麻条畅。邪界褒斜,右滨汧陇,宝鸡前鸣,甘泉后涌;面终南而背云阳,跨平原而连嶓冢。九嵕嶻嵲,太一巃嵸;吐清风之飂戾,纳归云之郁蓊。南有玄灞素浐,汤井温谷;北有清渭浊泾,兰池周曲。浸決郑、白之渠,漕引淮海之粟,林茂有鄠之竹,山挺蓝田之玉。班述陆海珍藏,张叙神皐隩区。此西宾所以言于东主,安处所以听于凭虚也,可不谓然乎?
劲松彰于岁寒,贞臣见于国危。入郑都而抵掌,义桓友之忠规。竭股肱于昏主,赴涂炭而不移;世善职于司徒,缁衣弊而改为。
履犬戎之侵地,疾幽后之诡惑。举伪烽以沮众,淫嬖褒以纵慝。军败戏水之上,身死骊山之北。赫赫宗周,烕为亡国。
又有继于此者,异哉秦始皇之为君也!倾天下以厚葬,自开辟而未闻。匠人劳而弗图,俾生埋以报勤。外罹西楚之祸,内受牧竖之焚。语曰:行无礼必自及。此非其効与?
乾坤以有亲可久,君子以厚德载物。观夫汉高之兴也,非徒聪明神武、豁达大度而已也;乃实慎终追旧,篤诚款爱;泽靡不渐,恩无不逮。率土且弗遗,而况于邻里乎?况于卿士乎?
于斯时也,乃摹写旧丰,制造新邑;故社易置,枌榆迁立。街衢如一,庭宇相袭;混鸡犬而乱放,各识家而竞入。
籍含怒于鸿门,沛跼蹐而来王。范谋害而弗许,阴授剑以约庄。白刃以万舞,危冬叶之待霜。履虎尾而不噬,实要伯于子房。樊抗愤以巵酒,咀彘肩以激扬。忽蛇变而龙摅,雄霸上而高驤。曾迁怒而横撞,碎玉斗其何伤?
婴罥组于轵涂,投素车而肉袒。踈饮饯于东都,畏极位之盛满。金墉郁其万雉,峻嵃峭以绳直。戾饮马之阳桥,践宣平之清阈。都中杂遝,户千人亿;华夷士女,骈田逼侧。展名京之处仪,即新馆而苙职;励疲钝以临朝,勗自强而不息。
于是孟秋爰谢,听览余日,巡省农功,周行庐室。街里萧条,邑居散逸。营宇寺署,斯廛管库,蕞芮于城隅者,百不处一。所谓尚冠、脩成,黄棘、宣明,建阳、昌阴,北焕、南平,皆夷漫滌荡,无其处而有其名。尔乃阶长乐,登未央,汎太液,淩建章;萦馺娑而欸駘烫,轥枍诣而轢承光;徘徊桂宫,惆怅柏梁。鷩雉雊于台陂,狐兔窟于殿旁;何黍苗之离离,而余思之芒芒!洪钟顿于毁庙,乘风废而弗县;禁省鞠为茂草,金狄迁于灞川。
怀乎萧、曹、魏、邴之相,辛、李、卫、霍之将;衔使则苏属国,震远则张博望;教敷而彝伦叙,兵举而皇威畅;临危而智勇奋,投命而高节亮。暨乎秺侯之忠孝淳深,陆贾之优游宴喜;长卿、渊、云之文,子长、政、骏之史;赵、张、三王之尹京,定国、释之之听理;汲长孺之正直,郑当时之推士;终童山东之英妙,贾生洛阳之才子。飞翠緌,拖鸣玉,以出入禁门者众矣。或被髮左袵,奋迅泥滓;或从容傅会,望表知里。或著显绩而婴时戮;或有大才而无贵仕。皆扬清风于上列,垂令闻而不已。想珮声之遗响,若铿锵之在耳。当音、凤、恭、显之任势也,乃熏灼四方,震耀都鄙。而死之日,曾不得与夫十余公之徒隶齿。才难,不其然乎?
望渐台而扼腕,枭巨猾而余怒。揖不疑于北阙,轼樗里于武库。酒池鉴于商辛,追覆车而不寤;曲阳僭于白虎,化奢淫而无度。命有始而必终,孰长生而久视?武雄略其焉在?近惑文成而溺五利。侔造化以制作,穷山海之奥秘。灵若翔于神岛,奔鲸浪而失水;曝鳞骼于漫沙,陨明月以双坠。擢仙掌以承露,干云汉而上至。致邛、蒟其奚难?惟余欲而是恣。纵逸游于角觝,络甲乙以珠翠。忍生民之减半,勤东岳以虚美。超长怀以遐念,若循环之无赐。
较面朝之焕炳,次后庭之猗靡。壮当熊之忠勇,深辞辇之明智。卫鬒发以光鑑,赵轻体之纤丽。咸善立而声流,亦宠极而祸侈。
津便门以右转,究吾境之所暨。掩细柳而抚剑,快孝文之命帅。周受命以忘身,明戎政之果毅;距华盖于垒和,案乘舆之尊辔;肃天威之临颜,率军礼以长撎。轻棘、霸之儿戏,重条侯之倨贵。
索杜邮其焉在?云孝里之前号。惘辍驾而容与,哀武安以兴悼。争伐赵以徇国,定庙筭之胜负;扞矢言而不纳,反推怨以归咎;未十里于迁路,寻赐剑以刎首。嗟主闇而臣嫉,祸于何而不有?
窥秦墟于渭城,冀阙缅其堙尽;觅陛殿之余基,裁岥岮以隐嶙。想赵使之抱璧,浏睨楹以抗愤。燕图穷而荆发,纷绝袖而自引。筑声厉而高奋,狙潜铅以脱臏。据天位其若兹,亦狼狈而可愍!简良人以自辅,谓斯忠而鞅贤。寄苛制于捐灰,矫扶苏于朔边。儒林填于坑穽,诗书炀而为烟。国灭亡以断后,身刑轘以启前。商法焉得以宿,黄犬何可得牵?野蒲变而为脯,苑鹿化以为马;假谗逆以天权,钳众口而寄坐;兵在颈而顾问,何不早而告我?愿黔黎其谁听,惟请死而获可。健子婴之果决,敢讨贼以纾祸;势土崩而莫振,作降王于路左。萧收图以相刘,料险易与众寡;羽天与而弗取,冠沐猴而纵火。贯三光而洞九泉,曾未足以喻其高下也。
感市闾之菆井,叹尸韩之旧处。丞属号而守阙,人百身以纳赎。岂生命之易投?诚惠爱之洽著。讦望之以求直,亦余心之所恶。想夫人之政术,实幹时之良具。苟明法以释憾,不爱才以成务;弘大体以高贵,非所望于萧传。
造长山而慷慨,伟龙颜之英主。胸中豁其洞开,群善湊而必举。存威格乎天区,亡坟掘而莫御。临揜坎而累抃,步毁垣以延。
越安陵而无讥,谅惠声之寂寞。吊爰丝之正义,伏梁剑于东郭。讯景皇于阳丘,奚信譖而矜谑?陨吴嗣于局下,盖发怒于一博;成七国之称乱;飜助逆以诛错。恨过听而无讨,兹沮善而劝恶。
呰孝元于渭茔,执奄尹以明贬。襃夫君之善行,废园邑以崇俭。过延门而责成,忠何辜而为戮?陷社稷之王章,俾幽死而莫鞠;忲淫嬖之凶忍,勦皇统之孕育。张舅氏之奸渐,贻汉宗之倾覆。
刺哀主于义域,僭天爵于高安。欲法尧而承羞,永终古而不刊。瞰康园之孤坟,悲平后之专絜。殃厥父之篡逆,蒙汉耻而不雪;激义诚而引决,赴丹爓以明节;投宫火而焦糜,从灰熛而俱灭。
骛横桥而旋轸,历敝邑之南垂。门礠石而梁木兰兮,构阿房之屈奇。疏南山以表阙,倬樊川以激池。役鬼傭其犹否,矧人力之所为?工徒斵而未息,义兵纷以交驰。宗祧汙而为沼,岂斯宇之独隳。
由伪新之九庙,夸宗虞而祖黄。驱吁嗟而妖临,搜佞哀以拜郎。誦六艺以饰奸,焚诗书而面牆。心不则于德义,虽异术而同亡。
宗孝宣于乐游,绍衰绪以中兴。不获事于敬养,尽加隆于园陵。兆惟奉明,邑号千人。讯诸故老,造自帝询。隐王母之非命,纵声乐以娱神;虽靡率于旧典,亦观过而知仁。
凭高望之阳隈,体川陆之汙隆。开襟乎清暑之馆,游目乎五祚之宫。交渠引漕,激湍生风,乃有昆明池乎其中。其池则汤汤汗汗,滉瀁弥漫,浩如河汉;日月丽天,出入乎东西;旦似汤谷,夕类虞渊。昔豫章之名宇,披玄流而特起,仪景星于天汉,列牛女以双峙。图万载而不倾,奄摧落于十纪;擢百寻之层观,今数仞之餘趾。振鹭于飞,凫跃鸿渐。乘云颉頏,随波澹淡。瀺灂惊波,唼喋菱芡。华莲烂于渌沼,青蕃蔚乎翠潋。
伊兹池之肇穿,肄水战于荒服;志勤远以极武,良无要于后福。而菜蔬芼实,水物惟错,乃有赡乎原陆。在皇代而物上,故毁之而又复。凡厥寮司,既富而教。咸率贫惰,同整檝棹。收罟课获,引缴举效。鳏夫有室,愁民以乐。徒观其鼓枻回轮,灑钩投網,垂饵出入,挺叉来往。纤经连白,鸣桹厉响。贯鳃尾,掣三牵两。于是弛青鲲于網钜,解赪鲤于黏徽;华鲂跃鳞,素鱮扬鬐。饔人缕切,鸾刀若飞,应刃落俎,靃靃霏霏。红鲜纷其初载,宾旅竦而迟御。既餐服以属厌,泊恬静以无欲。回小人之腹,为君子之虑。
尔乃端策拂茵,弹冠振衣,徘徊丰镐,如渴如饥。心翘懃以仰止,不加敬而自祗。岂三圣之敢梦?窃十乱之或希,经始灵台,成之不日;惟丰及镐,仍京其室。庶人子来,神降之吉;积德延祚,莫二其一。永惟此邦,云谁之识?越可略闻,而难臻其极。子赢锄以借父,训秦法而著色;耕让畔以闲田,沾姬化而生棘。苏张喜而诈骋,虞芮愧而讼息。由此观之,土无常俗,而教有定式。上之迁下,均之埏埴。五方杂会,风流溷淆,惰农好利,不昏作劳。密迩猃狁,戎马生郊;而制者必割,实存操刀。人之升降,与政隆替。杖信则莫不用情,无欲则赏之不窃。虽智弗能理,明弗能察;信此心也,庶免夫戾,如其礼乐,以俟来哲。
元康二年五月十八日那天,我坐在車上向西開始了征途,從京都洛陽前往長安。這時我歎息着說:古往今來的曆史,确實是太久遠了!廣遠而又令人感到恍惚,從開天辟地時混沌一氣而産生了天,地,人三才。所謂三才,就是天,地,人的大道。隻有壽命和祿位,才稱得起是最寶貴的。壽命有長有短,祿位有順暢和阻滞,這種現象連鬼神也無法預定,連聖賢也無法預期。
我生活在盡善盡美的太平盛世,寄托了我這孤陋寡聞的庸才。受到了皇室的重用,為國家做出了一些微薄的政績。可歎的是常為世俗珠瑣事所累,還有那種患得患失的表現。我缺乏的是柳下惠那種直道,在士師的職位上一再被黜。開國的武帝不幸逝世了,全國都停止了娛樂以表示哀悼。當今的天子正處在國喪之時啊,官員們在政務上都聽命于宰陽。宰相提任的重擔實大太重啊,即便是伊尹,周公那樣的賢相也會感到吃力。漢室曾有七姓外戚權貴,其後還有哪一姓能安然存在。缺乏預見危機的眼光以保全其祿位,隻是采取威逼人主的手段來表現自已的專權。身陷亂黨之手而被殺戮,這不能說是禍從天降。孔子能夠根椐當時的形勢而決定自已是否應該從政,蘧伯玉能夠根椐國君是否正直而決定自己是否應該出仕。如果不能覺察隐居于山林的高士們,他們是多麼超群拔俗而不願回到世間。可歎的是我們受到了世俗的約束,好像浮萍,蓬草那樣随波逐流。随着地位的有時降落,個人的名節也會一落千丈。危險的處境猶如雞蛋又疊起那樣搖搖欲墜,又好像燕子在賬幕那樣危險。心驚肉跳而又小心翼翼,好像面臨深淵而足踏薄冰。晚上獲準離開國都之外,不到半夜便遇難而亡。如果不是事前選擇了安全的環境,樹林被焚燒而飛鳥能夠存在的可能性就太少了。我幸運遇到了千年不遇的好時代,皇帝的恩德布滿乾坤。像秋霜那樣的嚴峻氣候有所緩和,像春天那樣溫暖的厚恩又來到了。用大義的标準來要求我,并讓我回家聽命。
皇帝看到我是個忠誠的人,便任命我擔任長安的縣令。管理着疲憊不堪的當地的百姓,我便攜帶着家眷前去入關上任。當年孔子在離開魯國的家鄉時曾發出感歎,漢高祖在返還故鄉沛地時曾傷懷落淚。這是由于故鄉對人們來說陽值得懷念的,即便是聖達的人士也會抒發出内心的深情。何況一般的安土重遷的平庸之輩,現在投身于周代的鎬京。這就好像犬馬也會留戀自己的主人一樣,對天子所居的廟堂戀戀不舍。難以割舍的鞏縣和洛陽一帶,在我腦海中萦繞着的是嶽父的墳茔。我随後便經過平樂,曆經街郵,在臯門橋飼喂馬匹,在西同這個地方休息片刻。周天子的盛德太悠遠了,可以追溯到上古的高辛氏。周代的始祖後稷文德隆盛,他的後代繁衍昌盛。當初周文王的祖父為避狄侵擾而率部遷于岐地,其德化所及遍及布岐,豳一帶。文王,武王的福運高超于當時,使得原有的周政面目一新。從在牧野戰勝了商纣王之後,更加講求懷柔之道以君臨天下。通宵達旦不能入睡,擔心的是上天所賜的祿位還不穩定。周代的基業雖然像泰山那樣穩固,但自己仍認為處境危險,政權曆時八百餘年而餘福猶在。我又看到夏代的亡國之君桀為人驕奢淫逸,最後被流放到南巢而畢命。他當初的處境好像坐在堆積的幹柴上等待燃燒,自己還拿太陽比喻個人不會消失。人們的心胸是多麼的不同,其差别又是那麼大。
當初周公測定了洛邑這個地方,決定營造,修築而定都。成王在洛邑定都後,鑽灼龜甲以求得蔔辭。平王時由于犬入侵而由鎬京東遷洛邑,由晉,鄭兩國來維護王室。周末時的天子難道說就沒有邪僻的行為了嗎?隻是由于依仗着以前的聖王之德的庇護而存在。看到了圉北的兩座城門,聯想起鄭伯和虢叔曾在王室危難時進行過庇護。鄭伯曾讨伐了發動叛并沉溺于歌舞的子頹,卻在阙西效尤往事。重耳殺死了制造内亂的太叔帶而幫助襄王複位,由于他維護了嫡長繼承制而稱霸于當時。周靈王采取了填土堵塞的辦法以解決河水泛濫,太子晉根椐實際情況進行陳述勸說。從景王,悼王直到敬王,國勢衰敗日甚一日。王子朝曾舉兵作亂并一度稱王,其後經曆了悼王,敬王而出現了篡位。過了十代到了郝王時,周王室分裂成東西兩個部分。最後被殘暴的秦國所吞并,把文王,武王奠定了的周室政權丢掉了。
跳過孝水時洗了澡并沖洗了我的帽纓,這是由于我贊美孝水這個名稱才這樣做。在新安時死掉了嬰兒,便在路邊挖個坑掩埋好。附近有個亭子名叫千秋亭,我的弱子卻連七十天也沒有活到。我雖然仰慕古代的延陵季子和東門吳在喪子後所表現的豁達心情,而實際上卻在内心暗暗悲痛。看到沿途的山山水水引起了我的懷古之心,有時惆怅得在中途停住了馬。我認為項羽為人過分殘暴,在作戰時坑殺了無辜的秦的降卒。他這種行為隻能激發起秦人歸順到有德望的一方,促成了劉邦方面的浩大聲勢。幹壞事的人總會落得個惡有惡報的下場,項羽的宗族被消滅的幹幹淨淨,而他本人也喪了性命。經過渑池時引起了我的遐想,這時我停下車輛不再前進。秦國是一虎狼成性的強國,而趙國冒着危險去赴渑池之會,他依靠的是著名的英雄蔺相如。蔺相如認為秦王讓趙王當衆鼓瑟是一件可恥的事,便冒着被殺的危險而強迫秦王擊缶。他認為秦王讓趙國贈送給秦國十座城邑以表示為秦王祝壽,便反唇相譏地讓秦國把鹹陽讓給趙國,因而取得了勝利。在河外之地申張了趙國的威嚴,他那種威風又是多麼勇猛。回國後又在廉頗面前表現謙虛忍讓的姿态,馴服得好像是四肢柔軟無骨。他這種大智大勇的精神何其偉大,而廉頗的心胸又何其狹隘。他在一天中取得成就相當于廉頗的一年,兩個人相去甚遠,無法相比。
當年光武帝在創業時曾遭到赤眉軍的圍困。大将馮民奉命去讨伐赤眉,在回溪一帶虎事失利。光武帝并沒責怪他的失利,仍舊肯定他的大德,最後馮異終于奮發圖強而攻克了赤眉軍。馮異成了東漢政權的開國元勳,使漢室的政令綱紀重新振作起來。我登上曲折逶迤的崤山,仰望高峻的山嶺。帝臯的墳墓地處南陵,周文王的墳墓地處北陵。蹇叔在孟明出師時痛哭是由于預料到将會失敗,晉襄公穿着黑色喪服準備上陣殺敵。秦國的軍隊在崤山兵敗以緻全軍覆沒,三位将軍被俘而渡河。遇到剛愎自大而又庸碌無能的君主,豈能逃得掉蹇叔的朝市之刑。遇到了寬宏大量的秦穆公,把戰敗的責任統統攬到自己的身上。孟明一再戰敗而沒有被懲罰,最後秦穆公打敗了晉軍而洗刷自己的恥辱。秦穆公并不是一徙有虛名的國君,他在諸侯中能夠稱霸确實是有一定原因的。攻下了曲崤之地後還垂涎于虢國,并進一步要滅掉虞國。虞國為貪圖一些小恩小惠而出賣了鄰國,不到年底國君就被晉軍俘獲。虞國接受的垂棘美玉又返回了晉國,接受的屈産駿馬也返回到晉國的車輛上。虞國的國君缺乏為君之德而百姓又不支持他,緻使仲雍的後代祭祀中斷。
我來到安陽,随後到了陝邑的外城。通過了漫澗和渎谷,在曹陽的郊野稍事休息。優美的土一望無垠,這是一片很古老的遺址。它是周公,召公分治之地,也就是周南,召南交界之處。《詩經》中的《麟趾》順承着《關雎》,《驺虞》照應了《鵲巢》。我很痛心于漢末的天下大亂,皇帝流亡在外而形成了四分五裂的局面。萬惡滔天的董卓把府庫洗劫一空,挾持着天子飄流在外,使得尊嚴神聖的天子,在道路奔波中思緒萬千。李榷,郭汜又要天子重新返回,當初已經同意了的事情又要反悔。追上了天子後便發生了激戰,向着天子的車輛發射箭镝。令人痛心的是援助天子的百官,都在用盡氣力後而戰死。在兵刃之下出現了身首分離的慘狀,胸腑也被箭射得洞穿。有的挽起衣袖跑到了岸邊,有的撩起衣襟跳到了河裡。可歎的是船隻太小了,由于争先恐後想要攀登船舷而被砍掉的手指竟有一把一把的。
到了曲沃這個地方後心中感到惆怅,我痛心的是當初晉國的太子由于命名不當的先兆而出現被廢棄的結局。當枝葉大于樹幹将會劈裂,庶子的都邑能與國家相當時必會發生動亂。公子藏,季劄都是高風亮節的人物,委棄了曹國,吳國而遺留盛名于世。莊伯,武公是怎樣的無恥之徙,隻圖個人的利益而關閉了仁義之門。踏上了函谷關的重重關隘,看到了地勢曲折的險要之地。我看到了六國諸侯在這裡勝敗的遺迹,想到了秦王計謀的得失,有時打開函谷關以誘敵深入,六國的軍隊竟然狼狽逃竄。有時緊閉關門不開,長期不向崤山發兵。系在一起的雞無法栖息,就如向同小國聯合在一起。難道說是地勢的險要在起作用嗎?我确信這是人的因素決定了阻塞或通暢。
漢代的第六個皇帝武帝時開拓疆域,把函谷關遷至新安而改原址為弘農縣,對王宮空敞境地心感厭煩,皇帝就便服出外到處遊樂。柏谷的亭長不認識皇帝而拒絕他投宿,旅舍的老闆娘看到的行為給予酬謝,為什麼又給她的丈夫封官呢?從前聖明的天子出外巡視時,一定是事先禁止行人來往後才出行。擔心外出時由于馬匹失足而導緻車輛傾覆,便嚴格要求駕車的人并規定了賞罰标準。白龍變幻成了魚的形狀後,被豫且用密網捉住了。不經心帝王的身份而遨遊天下,這種風氣怎麼能夠擴張。在湖邑的戾園憑吊了戾太子,他确實是遭受了巫蠱之禍而喪生。追究一下這件難以澄清的問題的根源所在,确實是讒臣江充一手造成的。武帝對太子采取了殺戮的手段,對骨肉之情不顧。武帝省悟後雖然修建了歸來望思之台,而隻是“望思”又于事何補。我邁進了戾太子的死處全節時,在這裡又徘徊了好久。我訪問了周初放牛的故林,在這名為桃園的地方頗有感觸。揮動着鞭從阌鄉出發了,順着黃巷來到了潼關。遠望華山之陰的懸崖峭壁,看到了高掌的遺迹。想起了秦始皇他的死期。不談論奇聞逸事來驗證世事,我聽到過孔子就曾這樣說過。我憤恨的是韓遂,馬超這些奸賊,依仗着函谷關和潼關的天險來椐地稱亂。魏武帝像雷震那樣發了怒,根椐正當的理由來讨伐叛亂。韓遂,馬超雖然手下的人多勢衆又有什麼用處,終于被魏武帝的神機妙算所打敗。在飛塵揚沙的戰鼓聲中,韓,馬的軍隊最後隻落得個冰消瓦解的下場。二人倉皇逃走去投奔西涼,他們手下士卒的大量屍體被埋進了墳墓。在狹窄的路上行進令人感到倦怠,在崎岖的小路上行進令人時仰時伏。到了秦國地界後地勢才有開闊,令人感到心懷豁亮。上千裡都是黃土地,廣闊的原野望不到邊際,到處是一片花草林木,桑,麻作物郁郁蔥蔥。旁邊和褒谷,斜谷為界,右邊是清山和隴山;寶雞在前面鳴叫,甘泉在後面湧出。面向終南山而背靠雲陽縣,跨過平原而連接潘冢山。九峻山高峻峨,太一山高聳壯觀。陣陣清風不住地吹來,白雲聚攏成為一片。南面有天青色的灞水和潔淨的産水,又有湯井溫泉;北面有清澈的渭水和混濁的泾水,還有蘭池和周曲。從鄭渠和白渠可以引水灌溉,從水路可以運來淮海一帶出産的糧食。雩地的竹子生長得十分茂盛,藍田山盛産玉石。班固的作品裡曾有“陸海珍藏”的說法,張衡的作品裡曾提到過“神臯區”。這就是《兩都賦》中西都賓客對東都主人提到過的地方,也就是《西京賦》中安處先生聽到的憑虛公所說的處所。他們所說的難道不對嗎?松樹的剛勁在歲末會出現。進入鄭國的封地後拍手稱贊。為了昏庸的天子而竭盡全力,面對災難而知志不移。武公父子并為周室的司徙官職,相繼身穿朝服以輔佐天子。我又踏上了犬入侵天子的疆土,憤恨的是周幽王社個迷亂昏庸之人。他假裝遇到邊警而點起烽火,從而使得諸侯們心寒意冷,寵溺于邪惡的褒姒而放縱壞人。後來他的軍隊在戲水一帶大敗,幽王本人也死在了骊山有一個繼承幽王的邪惡君主,那就是令人感到可怪的秦始皇。竭盡全國的财力為自己營造墳墓,這是從開天辟地以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營造墳墓的工匠們沒有獲得任何報酬,竟把他們活埋在墳墓中作為報答。秦始皇死後楚霸王的攻打,内遭牧羊人将他的墳墓焚燒。老話說:行為如果不符合度要求,必定會招緻惡果,這不就是一個證明嗎?
天地由于普愛衆生而能長久存在,君子由于存在厚德之心而裝載萬物。看一看漢高祖的興起,并不隻是由于他聰明而威武,且有寬闊的胸懷。實際上他能關懷民生,重視友情,對人真誠;他的恩澤普及,沒有達不到的地方。普天下的人都無一遺漏,何況對于鄉裡鄉親?又何況對朝廷中的卿士?在他取得帝位時,便仿照沛郡豐邑的布局,在國都附近又構築了一座新豐城。連原來的土地祠都易地新建,于是新豐的分榆土地祠便建成了。街道的面貌和原來的一模一樣,房屋的面貌也照抄原樣。各家的雞犬混雜地放養在外面,竟然也能各識其家而返回。當年項羽怒氣沖沖地駐軍在鴻門,劉邦俯首彎腰地去見他。範增企圖殺害劉邦而未能得到項羽的同意,便暗地裡交給項莊一把劍叫他暗殺劉邦。項莊舉起亮閃閃的劍在宴會上舞弄,這是危險的處境有如霜後樹葉一樣。已經踏了老虎的尾巴而沒有噬掉,确實是由于張良邀請項伯幫助解圍的原因。樊哙怒氣沖沖地飲了酒,神情節嚴重激動地咀嚼着豬肩。劉邦脫險後好像從條蛇又變成舒展身體的龍。在霸王稱雄而趾高氣揚。範增由于項羽不聽從他的計謀而發怒撞擊玉鬥,即便是把玉鬥撞碎了又有何用。子嬰在頭頸上纏着絲帶于轵道上迎降,乘坐着素車并露出臂膀。疏廣,疏受父子在東門飲酒行樂,他們懼怕的地位太高了[容易出現禍患。長安的城牆高大而綿長,不僅高峻而且筆直。到達了飲馬橋這個地方,進入了宣平門的城關。城市中人來人往,有上千戶家庭和上億的人,漢人和其他民族的男男女女,在街衢中擁擠不堪。當我看到到了長安的外觀後,便來來到新館去就職。竭盡我這個平庸之人的才智來從政,隻想要求自己應該自強不息。在秋季結束時,我于聽政的餘暇時間,便到下面去巡視農業生産的情況,并再一次來到農家訪問;街市際交通一片寂靜,居民處分散,不論各種官署,或是店鋪棧房,能夠集中在一處的,百不挑一。過去人們所說的尚冠,修成,黃棘,宣明,建明,昌陰,北煥,南平等居民區,都已經夷為平地,原貌蕩然無存,雖然原貌已不存而名稱仍存在。我就近登上了長樂宮和未央宮,遨遊于太液池并踏上了建章宮。環繞着馬娑殿到達了骀殿,車輪輾過了兮詣殿和承光殿。在桂宮附近徘徊,在柏梁殿前思緒萬千。雉在台階附近鳴叫,狐狸,野免在殿旁掘窟。黍苗生長得多麼茂盛,引起了我的茫茫思緒。大鐘墜落于廢棄的宗廟,懸鐘的鐘架由于無鐘可懸而荒廢了。宮内生長着茂盛的野草,秦始皇鑄造的金人被移置到了霸川。
我緬懷蕭何,曹參,魏相,邴吉這些良相,也緬懷辛慶忌,李廣,衛青,霍去病這些良将;銜君命出使的有蘇武,震驚遠方各國的有張骞。實行教化能使百姓倫常走上正軌,出征作戰能讓皇帝的威信顯赫;身處危險的境地能表現智勇精神,舍棄性命時能表現出高風亮節。至于像金日單那樣的忠孝深厚,陸賈那樣的晚年生活優遊;司馬相如,玉褒,揚雄那樣的文采斐然,司馬遷,劉向,劉歆那樣的史學名家;趙廣漢,張敞,王遵,王駿,王章那樣有名的京兆尹,于定國,張釋之那樣的聽訟名家;汲黯那樣的為人正直,鄭當時那樣的重視人才;終軍那樣的山東英俊之士,賈誼那樣的洛陽才子:這些人頭上垂着緩帶,身上佩戴鳴玉而出入宮的實在是太多了。有的是異族出身,好像是從泥滓中脫穎而出;有的是善于處世,從表面現象中有看到本質。有的是做出了成績而被殺害;有的是雖有大才而未被重用。他們都在廷臣中有良好聲譽,其言行被人們所周知。人們會聯想到他們的言行猶如玉佩的美聲還留在人間,铿锵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當王音,王鳳,弘恭,石顯等人得勢之時,他們熱如烈火的權勢灸烤着四方,震動了國都和邊錘,而當他們死去之日,竟然還不能和上述的十幾位名人的仆役相提并論。一個人的名聲實在是太難了,不正是這樣嗎?
随後我便拿起馬鞭拂淨坐墊,抖掉衣帽上的浮塵,在豐,高一帶徘徊,心中好像在想追求什麼。心神向往地崇敬着,具有一種無以複加的敬意。我哪裡敢夢見古代的三聖,私下認為夢見治世的十位良臣就足矣。當年周文王在修建靈台時,沒用多久就修成了;他在豐,高一帶建立了王室;百姓們聽說後像子女一樣來投奔他,神靈在天上也賜給他以福祉;由于他積德為善的緣故使得周室綿長地存在下去,成為曆史上獨一無二的長命朝代。這個朝代存在如此之悠久,誰又能說出其中道理。隻能說出個大概的道理,而難以說出其根本的原因所在。秦國的兒子把農具借給父親使用,根椐秦的法制這可以認為有德之舉而感到自豪。看到了周境的居民讓畔讓路的風氣,深受姬周的感化而自傷。蘇秦,張儀擅長用詐騙的手段,虞,芮的國君感到羞愧而停止争訟。這樣看來,百姓們并沒有一成不變的習俗,而教化卻有一定的規律;朝廷對百姓實行教化,就好像将黏土塑造成陶器一樣随心所欲。雖然在各種人員雜處的地方,風俗混雜無序;懶漢隻圖追逐利益,不肯勤勞務農。在接近北方匈奴的邊境,經常發生戰亂,執政者必須當機立斷,其關鍵在于掌權的人。人們的前進或後退,是跟随着政令來決定的,依靠信用辦事就會使百姓實心誠意,沒有貪婪欲望的人即便獎他也不會行竊。雖說智慧還不能清晰,觀察還不能明細,但隻要憑着無欲之心,就不會犯罪了。至于用禮樂進行教化,那要等待後來賢人來做了。
(1)喟然:歎息聲。
(2)忽恍:即恍忽。
(3)通塞:指順利與滞阻。
(4)要:預先約定。
(5)當:處在。
(6)休明:完美。
(7)納:接受
(8)常累:謂常為世俗之情所累。
(9)兢悚: 恐懼
(10)祚: 福運
(11)申旦: 猶達旦
(12)積薪: 堆積的幹草,幹柴。
(13)度量: 謂心懷。
(14)咨: 歎息
(15)淵偉: 深大也。
(16)尤: 責怪。
(17)值: 遇到。
(18)洞:穿透。
(19)桴:木筏。
(20)蹑:踏上。
(21)休牛: 放牛使休息。
(22)狄: 指西涼
(23)浸決: 灌溉引水。
(24)彰: 顯明。
(25)行無禮: 謂行為不合法度。
(26)戾: 到達。
(27)階: 登
(28)萦: 回繞。
(29)離離: 紛披茂盛貌。
(30)禁省:官内。
(31)創化: 天地自然之功
(32)掩: 止于。
(33)遷路: 遷徙途中。
(34)引決: 自殺。
(35)張: 開啟
(36)刺: 指責備。
(37)瞰: 下望
(38)骛: 驅馳。
(39)疏: 整治
(40)役: 役使
(41)祗: 恭敬
(42)密迩: 靠近,接近。
(43)如其: 至于
(44)惟: 思,想。
(45)鈞: 模型。